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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义算命老太太地址,高士其的伟大事迹有什么

红色今日 英雄不该遗忘 高士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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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士其的伟大事迹有什么为什么贾母可以不遵守三从四德尤其是三从

高士其——卓越的科普作家

高士其(1905——1988),中国著名科普作家。生于福建省福州市,20岁从北京清华留美预备学校毕业,先后就读于美国威斯康幸大学和芝加哥大学,不幸的是,在一次实验中他感染了甲型脑炎病毒,逐渐全身瘫痪。此后数十年间,尽管他“被损害人类健康的魔鬼囚禁在椅子上“,但依然向人们奉献了数百万字精美的科普文艺作品。

高士其 科普大师的馈赠

1928年。美国芝加哥大学医学研究院。

高士其同每天一样,又是第一个来到了细菌学系实验室。他要给笼子里的豚鼠注射甲型脑炎病毒,然后取出它们的脑子进一步观察。说不上为什么,他的左耳道这几天发炎了,疼痛一阵阵加剧,身体也感到很疲劳。“要是能休息几天就好了!”高士其这样想。可是不行,他手中的实验停不下来。

“嘭!”正当高士其聚精会神工作的时候,他手中装满甲型脑炎病毒的试管爆裂了,毒液随之四溅,弄了他一身一手。同室的人见状,惊慌地呼叫起来。高士其并不害怕,他要征服这些毒菌。前些天研究一种食物毒菌,他还将一部分经过减毒的毒菌吞食下去,进行自身感染试验,令老师和同学们瞠目结舌。高士其迅速把破裂的试管做了处理,便又专心致志地继续试验。他没有想到,这次却种下了影响他终生的祸根。

半个多月后,他的左耳听不清声音了,脖子转动困难。最糟糕的,是一向挺麻利的双手却经常颤抖,怎么也不听使唤。这是怎么啦?高士其毕竟是正在攻读医学博士课程的高材生,他怀疑自己得了甲型脑炎。经医生诊断,他的假想得到了证实。患病的原因,就是那次破裂试管中的病毒顺着他正患炎症的左耳膜侵入小脑,从而破坏了小脑的运动中枢。医生预言,他最多还能活5年,好好安排后事吧!

高士其被判处了“死刑”,这个打击实在是太沉重了。他从医院出来,直觉得天旋地转,仿佛正沉落到一个黑洞洞的深渊,越陷越深。“难道一切就这样完了吗?”高士其痛苦地思索着,徘徊着。他是怀着科学救国的愿望来美国求学的,本来学的是化学,先在威斯康辛大学,后又转入芝加哥大学。就在快要毕业的时候,传来了姐姐被霍乱夺去生命的噩耗。“病菌,又是可恶的病菌!”高士其想到了得白喉死去的弟弟,他眼睛射出愤怒的火焰,“我一定要消灭这些害人的小魔王!”于是,他放弃了心爱的化学专业,进入芝加哥大学医学研究院,决心做一名细菌学家。可是现在,和“小魔王”的战斗刚刚开始,自己又被击中了。

医生劝告高士其中止学业,立即回国休养。经过一番剧烈思想斗争的高士其,有自己的打算。尽管每周都要发一次病,发病时脖颈发硬;头往上仰,眼球向上翻;两手抖动不止,他还是坚持研究病毒、细菌,终于完成了医学博士的全部课程。

1930年秋天,高士其回到了阔别5年的祖国。这位海外游子是怀着满腔热忱归来的。而等待他的却是饥饿和失业。他曾在南京中央医院弄到检验科主任的差事,可连申请购置一台显微镜都得不到批准,这如何能行?他离开了。后来他到上海,住在一个窄小的亭子间,靠做翻译工作和当家庭教师来维持生活。由于经济困难,营养不良,他的病症加重了。这时,他与董纯才、张天翼、艾思奇等进步文化界人士有了往来。文思奇把马克思主义的一些著作介绍给他,使他在艰难中看到了光明,看到了希望。他渐渐明白了一个道理:要消灭害人的“小魔王”,必须先消灭社会上的“大魔王”。从此,他便用颤抖的手拿起了笔,以此为武器,奔向擒拿大小“魔王”的战场。1933年,他的第一篇科普作品《三个小水鬼》发表了。1935年,又发表了第一篇科学小品《细菌的衣食住行》。此后,他便一发而不可收,短短几年就写出了上百篇科普作品和论文,为中国科学文艺作品的诞生作出了开创性的贡献。值得一提的是,他在这个期间更改了自己的名字。本来,祖父给他起名“高仕棋”,“仕”反映其书香世家,“棋”则是现从康熙字典查来的,原因是算命先生说他五行缺金。当他郑重地用起“高士其”这个名字时,朋友们不理解为什么要把“仕棋”两字的偏旁去掉,他认真地解释说:“去掉‘人’旁不做官,去掉‘金’旁不要钱”

1937年夏初的一天,文思奇来向高士其辞行。“你到哪里去?”“延安!”艾思奇附在他耳边小声说。高士其激动了,攥住文思奇的手恳求一同前往。他这时行动已很困难,可心情相当迫切:“我一定要到延安,我一定能到延安,就是爬,我也要爬到延安去!”不久,他接到艾思奇从延安捎来的信,在“八一三”隆隆的炮声中离开上海,前往延安。他身体残疾.在战火纷飞的年代里奔向延安,那是多么不容易的一件事啊!两个月后——1937年的11月,他终于奇迹般地来到了宝塔山下。当毛泽东同志紧紧握住高士其的手,高声说出“欢迎你,中国红色的科学家”时,他觉得一股暖流直涌心间。那天夜里,他睡不着觉,挥笔写下了这样的诗句:

哦,我是一个不能走路的人。

不能走路

也来到延安

也要在路旁助威呐喊:

赶走日本强盗!

还我中华河山!

在延安,高士其的生命获得了新的力量,他以更加昂扬的斗志写作、讲课,孜孜不倦地工作着。而那里的医疗条件是很恶劣的,高士其的病情日益恶化,终于全身瘫痪。组织上全力挽救他的生命,派人护送他经重庆去香港治疗。此后,他辗转流亡于九龙、广州、桂林、上海、台湾,在极为困难的环境中一方面同疾病斗争,一方面坚持创作。诗歌《黑暗与光明》、《给流血的朋友》、《我的原子弹也在爆炸》等,科学论文《自然运动大纲》、《跃进三百年序》、《天的进行曲》以及《新科学与新民主》等,都产生在这个时期。这些作品笔锋尖锐,既阐述了自然发展的规律,也揭露了敌人的罪恶,表明高士其已从一个爱国主义者成长为马克思主义者。

1949年5月,在新中国诞生的前夕,高士其经香港来到北京。在融融春色中,周恩来总理亲自接见了他,并安排他住进了北京医院。10月1日,他在“隆隆”的礼炮声中来到天安门广场,参加了庄严的开国大典。后来,他这样叙述当时的心情:“我能亲眼看到新中国的诞生,看到五星红旗第一次在天安门广场上升起,在全国人民胜利的欢呼声中,我的病所给我的一切痛苦,都被胜利的风吹走了。”在北京平面胡同的一套房间里,高士其开始了新的创作生活。

每天,当太阳刚一升起,他便起床、穿衣,在别人的帮助下吃早点。然后,用10分钟时间做简单的医疗体操。接着是看报,首先是《人民日报》还有《北京日报》、《光明日报》、《文汇报》、《中国青年报》。高士其的写作方式是很特别的。他瘫痪后,不仅腿不能走路,手不能握笔,下肢僵硬脖颈歪斜,而且连说话能力也逐渐丧失,听力也很微弱。每创作一篇作品,他都要把阅读过的重要资料分析、整理,反复思考,在脑子里形成初稿。当秘书在他身旁坐下时,他便一个字一个字地口述腹稿,由秘书记下来。他说话的声音很低,发音也不清楚,秘书必须集中全部精力才听得懂。有时候遇到一个难懂的名词,他必须反复地说十几遍,或在纸上写半个多字,秘书才能领会。到后来,他干脆说不出话来,只能发出“嗯嗯”、“呵呵”的声音,得由秘书或妻子接口型“翻译”成文。就这样他一天天地都在写,每天只能写七八百字。写好之后,还要三番五次地反复修改。在差不多40年的时间里,高士其就用这种独特的写作方式创作了400多篇科普论文和科学小品、200多篇科学诗歌,汇编成20多本书,总计达500多万字。这是多么丰硕的成果!这又是多么艰苦的劳动!

高士其在用心血著述,在以生命创作。他的作品,每一个字都融进了科学真理、爱国激情和乐观进取的人生态度。为了搜集科普素材,他曾坐着轮椅到鞍钢、到大庆、到呼伦贝尔草原、到西双版纳丛林。即使在那寒凝大地、是非颠倒的日子里,他也不曾向恶势力屈服,继续着自己的事业。1975年1月,他趁参加全国四届人大的机会,当面向周总理陈述了对科普工作的建议;粉碎“四人帮”不久,他又向中央领导同志呈递了加强科普工作的意见书。有时,他甚至因连续创作突发急症,经医院抢救方能脱险。然而无论如何,都不能使他放下战斗的笔,都不能停止他生命的追求,正如他在《生命进行曲》中所吟唱的那样:

在冰雪的南北极,

在炎热的赤道上,

在海拨两万尺的高空,

都能找到你的影踪。

饥寒、疾病和一切自然灾害,

是你的敌人。

你和死亡搏斗,

在生存斗争中取胜。

生命啊,我赞美你,

你是一首唱不完的歌,

你歌唱欢乐的大地,

你歌唱喜悦的春天!

当社会主义祖国的春天来临的时候,高士其的科学文艺创作也走过了半个世纪的路程。1984年12月,人们在北京隆重集会,向他表示了热烈的祝贺和美好祝愿。此后,他依然一如既往,致力于科学普及工作,直到1988年12月19日逝世。

在悼念这位科学文艺作家的日子里,人们盛赞他的伟大人格,不断地吟咏他写下的赞颂天庭盗火者普罗米修斯的诗句。其实,高士其本人就是一个盗火者——盗取人类智慧之火,“将科学和文明遍撒人间”。在中华民族向科学技术高峰攀登的伟大进军中,人们将永远不会忘记高士其的名字。

宗法家庭的宝塔顶——贾母

这是王昆仑先生《红楼梦人物论》里的一篇,成文已经多年了,里面的一些观点于现在来说可能有点过迟了,但其主要的观点在今天还是很值得借鉴的,而其研究的方法更是值得我们学习。

读了《红楼梦》的人会忽然觉得:在中国古代那么多的史传与文艺典籍中,并不容易找到贾母这样一个上层社会老妇人的完整的传记。《红楼梦》作者极生动、逼真地写出一个宗法家庭的“太上家长”,也是一个居于封建组织最高地位又富有统治能力的典型人物。类似贾母这种的精神面貌是过去历史上可能常看到的,但只有在曹雪芹笔下,才最集中、最突出、最活跃地塑造出来。

《红楼梦》的确无愧于为集中反映中国封建社会上曾组织的一部分“百科全书”。他能把古代中国封建社会核心——高级的宗法家庭的组织机构、变化情况、诸种矛盾,通过男女老少各种人物作具体而深刻地描写,使人们看出它全部的真实面貌。在读者粗略得了望中,这一个历史悠远、支系繁杂、、规模庞大、人口众多的贵族家庭,是一座横宽竖高、五光十色巍巍然的金陵塔。在这座宝塔的第十三层的尖端,又有一个高高在上的金顶,那就是“多福多寿多儿孙”的“老祖宗”——贾母。

贾母是容国公的长子贾代善的妻子,金陵世家史侯之女。她生了两个儿子,贾赦和贾政。据贾母自己说,她初嫁过来的时候也做过重孙媳妇,而现在自己也有重孙媳妇了。目前和她平辈的只有远支的贾代儒以及几个不相干的老妯娌,而荣宁两府上下男女三四百口就无人不在这一位“老祖宗”的名位笼罩之下。她的两个儿子,一个是品劣,一个是才庸,官位不高,声望不大。但一来由于他们祖上与皇家的历史关系深厚,二来由于贾母长孙女元春小姐被选为当今的皇妃——总的来说,就叫作“天恩祖德”,使这动臣之后的贾府还是一个威灵显赫的贵族家庭。而贾母的辈分之高、名位之尊,也是可以想见的。我们先看一看她“八旬大庆”的寿辰是怎样的排场吧!——

……议定于七月二十八日起至八月初五日止,宁荣两处齐开筵宴。……二十八日,请皇亲、驸马、王公、诸王、郡主、王姑、公主、国君、太君、夫人等,二十九日,便是阁府督镇及诰命等;三十日,便是诸官长及诰命并远近亲友及堂客。初一日,是贾赦的家宴;初二日,是贾政;初三日,是贾珍、贾琏;初四日,是贾府中合族长幼大小共凑家宴;初五日,是赖大林之孝等家下管事人等共凑一日。自七月上旬,送寿礼者便络绎不绝。礼部奉旨:钦赐金玉如意一柄,……元春又命太监送出金寿星一尊,……馀者自亲王驸马以及大小文武官员家,凡所来往者,莫不有礼,……请贾母过目。先一二日,还高兴过来瞧瞧,后来烦了,也不过目,只说:“凤丫头收了,改日闷了再瞧。”至二十八日,两府中俱悬灯结彩,……宁府中,本日只有北静王、南安郡王、……荣府中,南安王太姑、北静王妃……拜寿入席。……右边下手方是贾母主位。邢夫人、王夫人带领尤氏凤姐并族中几个媳妇,两溜雁翅站在贾母身后侍立。林之孝赖大家的带领众媳妇,都在竹帘外面,伺候上菜上酒。周瑞家的带领几个丫鬟,在围屏后伺候呼唤。……台下一色十二个未留发的小丫头,都是小厮打扮,垂手伺候。须臾,一个捧了戏单至阶下,先递给回事的媳妇,这媳妇接了,才递给林之孝家的。林之孝家的用小茶盘托上,挨身入帘来,递给尤氏的侍妾佩凤,佩凤接了才奉与尤氏,尤氏托着走至上席。……

这段文字看来是枯燥无味的但这是给当时贵族家庭场面照了一个相,贾母就是坐在这个镜头面前的中心人物。

这老太太是不是如凤姐所说“从小儿的福寿就不小”呢?她既出身于侯门,嫁到贾府又正当荣宁二公功名鼎盛之时,她的丈夫贾代善事坐袭父阴;她并且躬逢几次金陵接驾的盛典。因此她从少年时代就多见多闻,富于才智;既精通人情世故,又长于统治权术。现在年老了,有儿子、媳妇、孙子、孙女、重孙媳妇一大群,有她数不完认不清的丫鬟、婆子、小厮们,有享用不尽的衣食、用具和珍宝,更值得夸耀的是这老人家自己具备一个颇为健康的身体,既不与那些衰迈龙钟的老人一样懒说懒动,又不吃斋念佛,清心静养。贾母所最突出的特征是她自觉地要享乐。她收拾起自己当年当家管事的那些才能,而放开自己今日享福取乐的要求。宝玉挨了父亲打修养将好的时候,忽然想吃莲蕊羹。这本是一种极精致名贵又极费时不常吃的食品,贾母就吩咐凤姐去做。凤姐于是就叫人去做十碗来,想借此大家都吃点,自己也“尝个新儿”——

贾母听了,笑道:“猴儿,把你乖的!拿着官中的钱做人情。”……宝钗一旁笑道:“我来了这么几年,留神看起来,二嫂子凭他怎么巧,再巧不过老太太。”贾母听说,便答道:“我的儿!我如今老了,哪里还巧什么?当日我象凤丫头这么大年纪,比他还来得呢!他如今虽说不如我,也就算好了,——比你姨娘强远了!你姨娘可怜见的,不大说话,和木头似的,……”(见第三十五回)

说这老太太当年比王熙凤还精明强干,是可以想象的吧!身为贾府好时运中的少奶奶或管家太太,总要比生当“末世”的孙少奶奶气派大、见识广,手法高一些吧!她所擅长的享乐方法也自然多些,巧妙些。某一次,贾母携带着许多人和刘老老到大观园游宴,走进探春小姐的房中——

……正说话,忽然一阵风过,隐隐听得鼓乐之声。贾母问:“是谁家娶亲呢?这里临街倒近。”王夫人等笑回道:“街上的那里听得见?这是咱们的那十来个女孩子们演习吹打呢。”贾母便笑道:“既他们眼,何不叫他们进来演习,他们也逛一逛,咱们也乐了,不好吗?”……贾母向薛姨妈笑道:“咱们走罢,他们姐妹们都不大喜欢人来,生怕腌渍了屋子。咱们别没眼色儿,正经做会子船,喝酒去罢。”说着,大家起身边走。探春笑道:“这是那里的话?求着老太太、姨妈、太太来坐坐还不能呢!”贾母笑道:“我的这三丫头倒好,只有两个玉儿可恶;——回来喝醉了,咱们偏往他们屋里闹去!”说着众人都笑了……。

­但她们走进宝钗的衡芜院——

及进了房屋,雪洞一般,……十分朴素。……贾母摇头道:“那使不得!虽然他省事,倘或来个亲戚,看着不像;二则年轻的姑娘们,屋里这么素净,也忌讳。我们这老婆子,越发该住马圈去了!你们听那些书上戏上说的小姐们的绣房,精致的还了得呢!他们姐妹们虽不敢比那些小姐们,也别很离了格儿。……”(见第四十回)

贾母岂不知道那些书上戏上所说的绣房,大多是远比不上他贾府的!可是他总怕他家的小姐们所著所用比不上贾府上一两代或比不上现在别的贵族家庭。她还要求能维持过去贾府所有的高贵派势与娱乐,不肯降低自己和子孙的华贵享乐生活。

贾母从不让自己的生活空白过去,她每天都需要孙子孙女孙媳妇们围绕着她。她自己本也会吃酒行令,说故事,又喜欢打牌,看戏。一部《红楼梦》中以贾母为首的家庭行乐的描写,花样既多,又非常精彩,如果没有贾母的亲临,就不能形成那样大家团聚尽欢的热闹场面。贾母了解别人须要她的号召与支持,同时她自己也正少不了别人的逢迎与凑趣。贾母多少次带领着宝玉、凤姐、宝钗、黛玉、探春等姊妹们、丫鬟们举行家宴,看戏、游园、猜灯谜以及逛庙等等娱乐,而且到必要的时候她就把贾政那样只能败兴的人物撵了出去,以便大家得到自由行乐,特别是可以解除了对宝玉的压力,可以放纵起凤姐的说笑。她这样作,是掩护了年轻人,更是满足了她自己。家里人天天在一起玩,腻了,忽从乡下来了一个刘老老。贾母说,我正要一个“积古的老婆婆”说说话儿呢,于是立刻把她抓住,以更丰富自己高贵生活中的趣味。当刘老老初次见贾母——

……彼时大观园中姐妹们都在贾母前承奉,刘老老进去,只见满屋里珠围翠绕、花枝招展的,并不知都系何人。只见一张榻上,独歪着一位老婆婆,身后坐着一个纱罗裹的美人一般的个丫鬟在那里捶腿,凤姐儿站着正说笑。刘老老便知是贾母,……贾母道:“老亲家,你今年多大年纪了?”刘老老忙起身答道:“我今年七十五了。”贾母向众人道:“这么大年纪了,还这么硬朗。比我大好几岁呢!我要到这个年纪,还不知怎么动不得呢。”刘老老笑道:“我们生来是受苦的人,老太太生来是享福的。我们要也这么着,那些庄家活也没人做了。”……贾母道:“我老了,都不中用了,眼也花,耳也聋,记性也没了。你们这些老亲戚,我都不记得了。亲戚们来了,我怕人笑话,我都不会。不过嚼的动的吃两口,睡一觉,闷了时和这些孙子孙女儿玩笑会子就完了。”刘老老笑道:“这正是老太太的福了。我们想这么着不能。”贾母道:“什么福,不过是老废物罢咧!”说的大家都笑了。(见第三十九回)

作者有本领使这两个年龄相近而地位悬殊的老妇人,一个从天上讲话,一个在地下应声,竟能说得那么和谐、有趣。结果是贾母得到闲来无事的新奇消遣,刘老老达到穷困中有求而来的企图,凤姐意外地获得一个博取老太太欢心的“玩具”,而多少读者也感到,若没有贾母这样性格的一个老太君,有多少农村老妇人向城市来求帮,作者也写不出“刘老老进大观园”这样放一异彩的文章。

是不是仅仅如刘老老所说,“老太太生来就是为了享福的”呢?实际上是贾府这种家庭十分需要一个上上下下全家供奉着的“老祖宗”。

正如人类放一个上帝在天上一样,贾母是贾府全家至尊无上的一座偶像。人们觉得,像这样一个庞大复杂的宗法体系,矛盾众生,;如果没有一位带着神圣不可侵犯的王冠的权威象征,似乎这个家庭就有忽然瓦解的危险。当时荣宁二府并为分家,但两个——实际上是三个支系已经存在着对立形式,错综着多少分歧。贾赦贾政两兄弟作风背驰,谁都不能统一全家;邢夫人王夫人两妯娌心里不睦,谁都不善于处理家务。贾珍贾琏各人各谋各人的财富,逞个人的淫欲。尤氏凤姐各有鬼胎,,互相排挤。贾政和宝玉父子敌对,惜春和尤氏姑嫂不和,迎春和父母没有感情,探春不满意与凤姐所执行的家政。主子与主子之间的种种矛盾之外,还有说不完的主子与奴才,奴才与奴才之间的矛盾。当然,在我们看来,最为主要的是掌握贾府统治力量的当权派与要求生活自由、个性解放的年轻人的矛盾。那么在这无处不布满着明争暗斗的大家庭里,这位年纪老、世故深、威望重的“老祖宗”首先就成为统治阶级当权派用来统一矛盾和镇压反抗的有效工具。其次,被统治者的年轻人特别是宝玉和黛玉也须要有贾母平时的掩护与爱怜,否则他和她就生活不下去了。

菩萨要靠人去烧香上匾,才能灵验。王熙凤,作为贾府统治力量的执行者,她明确地理解自己第一个新种任务是讨“老祖宗”的欢心。可以说,得一人之宠信,全家尊卑老幼几乎都不足与她为敌。然则贾母又能够一天没有王熙凤吗?她也是十分懂得,必须破格纵容这一个执行家庭统治、满足个人享乐的能手王熙凤——

(贾母)道:“……那时也只象他姐妹们这么大年纪,……失了脚掉下去,几乎没淹死,……如今这鬃角上那指头顶儿大的一个坑儿,就是那碰破的。……谁知竟好了。”凤姐不等人说,先笑道:“那时要活不得,如今这么大福可叫谁享呢?可知老祖宗从小儿福寿就不小,神差鬼使,碰出那个坑儿来好盛福寿啊。寿星老儿头上原是个坑儿,因为万福万寿盛满了,所以倒凸出些来了。”未及说完,贾母和众人都笑软了。贾母笑道:“这猴儿惯的了不得了,拿着我也取起笑儿来了,恨的我撕你那油嘴。”……“明日叫你黑家白日跟着我,我倒常笑笑儿,也不许你回屋里去。”王夫人笑道:“老太太因为喜欢他,才惯的这么样,还这么说,他明儿越发没理。”贾母笑道:“我倒喜欢他这么着,况且他又不是那真不知高低的孩子。……”(见第三十八回)

凤姐还深刻地理解这位老人的吝啬、自私的弱点,从而迎合她、利用她、欺骗她。当贾母召集全家上下人等发起为凤姐凑份子做生日的时候,贾母因为李纨是个寡妇,就想替她出钱。可是凤姐马上说:“老祖宗别高兴,且算一算帐再揽事。老太太身上已有两份呢,这会子又替大嫂子出了十六两;说着高兴,一会子又想又心疼了。”这是凤姐知道贾母必须要替宝玉黛玉两人出钱,而邢王二夫人只管自己的一份,这使老祖宗吃了亏,于是贾母哈哈大笑道:“到底是我的凤丫头向着我!”于是凤姐当众承认由她自己来替李纨出钱,等到以后尤氏收钱的时候,凤姐又不肯交付了。谁能设想,如果凤丫头不“向着她”她还能那么宠信凤丫头吗?作者还写了一段最出色的贾母打牌的故事——

……五人起牌,斗了一回。鸳鸯见贾母的牌已十成,只等一张二饼,便递了暗号儿与凤姐儿。凤姐儿正该发牌,便故意踌躇了半晌,笑道:“我这一张牌定在姨妈手里扣着呢,我若不发这一张牌,再顶不下来的。”薛姨妈道:“我手里并没有你的牌。”……凤姐儿便送在薛姨妈跟前,薛姨妈一看,是个二饼,便笑道:“我倒不稀罕他,只怕老太太满了。”凤姐听了,忙笑道:“我发错了!”贾母笑的已掷下牌来,说:“你敢拿回去!谁叫你错的不成?”凤姐儿道:“可是我要算一算命呢。这是自己发的,也怨不得人了。”贾母……又向薛姨妈笑道:“我不是小气爱赢钱,原是个彩头儿。”薛姨妈笑道:“……那里有那样糊涂人,说老太太爱钱呢?”凤姐儿正数着钱,听了这话,忙又把钱穿上了,向众人笑道:“够了我的了!竟不为赢钱,单为赢彩头儿。我到底小气,输了就数钱,快收起来罢。”贾母规矩是鸳鸯代洗牌的,便和薛姨妈说笑。不见鸳鸯动手。贾母道:“你怎么恼了,连牌也不替我洗?”鸳鸯拿起牌来笑道:“奶奶不给钱么。”贾母道:“他不给钱,那是他交运了。”便命小丫头子:“把他那一吊钱都拿过来!”(见第四十七回)

这一幕家庭生活小喜剧,使读者如亲身在座一般。凤姐等为了取得贾母的一时高兴,就如此像哄孩子一样哄骗她。还有一个回目就叫做“王熙凤效戏彩斑衣”,也说明高高在上权威者就是需要下边表演一套忠呀孝的把戏来得到娱乐。至于久而久之,习于此,乐于此,脱离地面,高踞顶端,就自以为金光明亮,万岁千秋了。至于王熙凤与贾琏疏通了鸳鸯,盗卖贾母所收藏成箱的金器,那都不是贾母所能知道,更不用说其他了。

贾母虽然常夸耀她自己年轻时候见过多大的世面,吹嘘自己有多么精明强干,但她对目前贾府上许多具体事情,并不多所闻问,多做直接处理。这正是她对于“不聋不痴,不作阿家翁”这一传统的“家长统治学”有很深刻的体会,也正因此才把握着在这一大家族中最后发言的威信。但人们也必须认识到,如果哪一个人竟敢直接违反了她的意旨或侵害到她自己切身的利益时,她就绝不能放松一点,必须要遵照她的决定。凤姐为了鲍二家的诗情和贾琏大吵,贾琏竟拿起宝剑来追凤姐——

……凤姐跑到贾母跟前,爬在贾母怀里,只说:“老祖宗救我!琏二爷要杀我呢!”……贾母听了,都信以为真,说:“这还了得!快拿了那下流种子来!”……贾琏……在贾母面前跪下……贾母啐道:“下流东西!灌了黄汤,不说安分守己的挺尸去,倒打起老婆来了!凤丫头成日家说嘴,霸王似的一个人,昨儿吓得可怜!要不是我,你要伤了他的命,这会子怎么样?”“……你若眼睛里有我,你起来,我扰了你,乖乖的替你媳妇赔个不是儿,拉了他家去,我就喜欢了。要不然,你只管出去,我也不敢受你的头!”(见第四十四回)

明明也知道王熙凤“霸王似的”,也知道贾琏是个“下流种子”,但贾母平时并不干预。可是真要闹大了,特别是触伤到她所宠信的人,就绝不允许。邢夫人为了替丈夫贾赦来向贾母讨鸳鸯作小老婆,惹得她大发脾气,教训了儿媳妇一番——

“我听见你替你老爷说媒来了!你倒也‘三从四德’的。只是这贤惠也太过了!你们如今也是孙子儿子满眼了,你还怕他使性子。我听见你还由着你老爷的那性子闹。”……“他逼你杀人,你也杀去?如今你也想想:你兄弟媳妇,本来老实,又生得多病多痛,……有鸳鸯那孩子还心细些,我的事情,他还想着一点子……这会子,他去了,你们又弄什么人来我使?……他要什么人,我这里有前,叫他只管一万八千的买去就是;要这个丫头,不能!”(见第四十七回)

这老太太说得很清楚:既不为反对儿子贾赦娶妾,也不为保护鸳鸯这一无辜的少女,只是嗔怪她的大儿媳妇不该向自己身边打主意影响到她的生活方便。

尽管这位享福惯了的老人从不放弃享乐的机会,但是到了大观园已入于衰杀离散的阶段,贾母还去到凸碧山庄庆贺中秋,饮酒赏月,就发生当年有男女三四十个,何等热闹,现在就人太少了的凄凉之感。首先是凤姐病了。其次,宝玉因晴雯病重,诸事无心,王夫人叫他先走了。再次是宝钗姊妹回自己家去赏月了,而谈春也因家事烦恼,无暇游玩。结果是贾政和贾赦说起笑话来,一个是丈夫怕老婆,喝洗脚水,一个是做母亲的都偏心眼儿,于是是贾母感到既愚蠢、又刺心。后来尤氏又讲了一个不聋既哑、或缺耳缺鼻缺眼四个儿子的笑话,只有使得贾母朦胧欲睡,终于大家不欢而散。试想贾母此时能不想念凤姐和宝玉吗?

金玉满堂、儿孙绕膝,却是晚景无多的老人,也不能全靠物质享受,还需要一些精神寄托。《红楼梦》作者之突出地写贾母对宝玉的百般溺爱,而没有明确写出贾母对宝玉的具体期望。贾母是坚决不同意贾政那样严厉管教宝玉的,每当宝玉不敢去见贾政的时候,贾母总是说:不要紧,有我呢。为了阻止贾政的痛打宝玉,贾母和儿子贾政大发雷霆,经宣称要回金陵去,也就是说要和儿子破裂。那贾政决不敢得罪作为“祖宗”象征的母亲,他只能叩头认错。贾政对母亲解释说,“为儿的教训儿子,也是为了光宗耀祖。”贾母就回答他说:“你说教训儿子是‘光宗耀祖’当初你父亲怎么教训你来?”这话是贾政感到“无立足之地”的沉重打击,因为这是直指贾政说,你才是有负父教而不能“光宗耀祖”的不肖子!贾母为什么要如此溺爱和掩护宝玉呢?难道她有意识地要宝玉成为一个礼教叛徒、家庭逆子吗?当然不是。可是也不能不重视到着老太婆对贾府过去到现在变化过程的深切感触。贾母初到贾家是“重孙媳妇”,以后做过荣国公的儿媳妇,看见过贾源贾演这两位“创业英雄”。自己的丈夫贾代善和他的弟弟贾代化已经是有逊于上代了。到她自己所生两个儿子,恶劣与低能,就无法与上两代同日而语。再往下看,孙子辈的贾珍、贾琏和重孙辈的贾蓉等等,更都是偷鸡摸狗的“下流种子”。面对着“一代不如一代”的“家运”,这位曾经沧海、自负甚高,既怀念从前,又不放弃现在的“太上家长”,难道不是非常失望吗?作者在“享福人福深还寿福”一回中,曾写出贾母到清虚观遇到“当日荣国公的替身”张老道士,两人有这样的对话——

宝玉忙上前问:“张爷爷好?”张道士又向贾母笑道:“哥儿越发发福了。”贾母道:“他外头好,里头弱。又搭着他老子逼着他念书,生生儿的把个孩子逼出病来了。”张道士又叹道:“我看见哥儿的这个形容身段,言谈举动,怎么就和当日国公爷一个稿子!”说着,两眼酸酸的。贾母听了,也由不得有些凄惨,说道:“正是呢!我养了这些儿子孙子,也没一个像他爷爷的,就只是这玉儿还像他爷爷。”(见第二十九回)

宝玉既生的像荣国公,又聪明俊秀超过他父亲贾政,这就是贾母唯一的安慰与期望了吧?何况他降生时就口衔着那么一块宝玉——一个“天赐”的家庭“祥瑞”呢?眼看着这家庭江河日下,却突然出现了这么一个奇迹,在这老太婆已是流光急景无可奈何之际,,那能不把一切幻想都集中于这一“祥瑞”式的小孙儿呢?.

然而,贾母对孙儿孙女等等年轻人固然都当作晚年不可缺少的娱乐安慰,看来也都很爱惜,可视若发现了年轻人有入于违反纲常礼教的危险时,她就立刻扳起封建正统的脸来。有一次她和众人听外面叫进来的女先儿说书,说一段“凤求凰”的故事,那男主角名字叫“王熙凤”,刚刚停了一个开头,贾母就忙叫止住,给了批评——

“……不用说了,我已经猜着了:自然是王熙凤要求这鸡莺小姐为妻了。”……“这些书就是一套子,左不过是些佳人才子,最没趣儿。把人家女儿说得这么坏,还说是‘佳人’!编得连影儿都没有了。开口都是乡绅门第,父亲不是尚书,就是宰相。一个小姐,必是爱茹珍宝。这小姐必是同文知礼,无所不晓,竟是‘绝代佳人’,——只见了一个清俊男人,不管是亲是友,想起他的‘终身大事’来,父母也忘了,书也忘了,鬼不成鬼,贼不成贼,那一点儿像个佳人?……比如一个男人家,满腹的文章,去做贼,难道那王法看他是个才子,就不入贼情一案了不成?……”(见第五十回)

她最讨厌的是那些“佳人才子”。凡是要求恋爱自由的青年那女,都是“鬼不成鬼,贼不成贼”的。像贾琏那样“不论香的臭的”都要,本是无关大体的。可是一发现林黛玉和宝玉恋爱,这外祖母就对从来爱惜的外孙女残酷无情。贾母在贾府最后的任务不是别的,而是做了一件以自己的名义,作为最高的决定,破坏了宝黛的婚姻。《红楼梦》是一部以宝黛恋爱故事为中心的悲剧,而作为“太上家长”的贾母,在使宝黛落于惨败的结局上,是完全和贾府当权派的贾政、王夫人、王凤姐一致的。人们不要只看见贾母纵容王熙凤和宝玉吧!贾府的穷奢极欲,罪行公行,难道不是也由于这太上家长的为了自己享乐,才至于无视、放任。才更有助于促进贾府的崩溃吗?

贾母到清虚观是为了“寿福”去的。结果神佛给了她什么启示呢?请看贾珍来回报在神前点戏的情况——

“头”一本是《白蛇记》贾母便问:“是什么故事?”贾珍道:“汉高祖斩蛇起首的故事。第二本是《满床芴》”贾母点头道:“倒是第二本还罢了。神佛既这样,也只得如此。”又问:“第三本?”贾珍道:“第三本是《南柯梦》。”贾母听了,便不言语。(见第二十九回)

贾母可以完全领悟了贾府的命运:第一阶段是荣宁二公创业开基,第二阶段还是像郭子仪七子八婿、满堂复归。可是第三阶段的明天呢,却是南柯一梦,万事成空。

是至今的读者都不能不敬服的是:作者曹雪芹生在康熙末年,死在乾隆早期,正值大清帝国文治武功的黄金时代,他却能指出了那种虚有其表的统治者所逃不出的历史规律。只靠着“天恩祖德”的“太上家长”也罢,“太上皇”也罢,人称你“多福多寿的老祖宗”也罢,自命为太平无事“十全老人”也罢,从外面看起来还正像是一个高耸云霄、光耀远近的宝塔顶,可是到了最后,还是要跟随着塔身的腐朽,唿喇喇地坍塌坠地。

他是开国元帅, 因太喜欢当月老, 授衔时离开军队, 牵一对成功一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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